這一篇結束後,
下一篇就是倒數第二篇了,
要寫完了,多少有點感傷,
不過我想我再也寫不出來了。
人生有幾個30年呢?
而又有多少人,30年內可以承受這些事。
還是再次感謝喜歡我的經歷的人,
老話一句,希望不是帶你們多麼精彩的經歷,
而是能與你們分享一些事情,
還有一些看法,這樣就夠囉。
寫信給我的人我都有回,
也很感謝寫信給我的人。
這一篇跟下一篇都很長喔,
有些事情我想盡量說清楚一些,
不然以後再講就很掃興了,
再來一次,謝謝大家。
另外,明天不會更新喔,
我會好好把剩下的整理好的,
謝謝大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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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時,是2011年。
在驅魔事件發生之前,
我算塔羅牌是時候是這樣的,
打開牌、洗牌、抽牌、擺牌、看牌及解牌。
牌依然是從彰化家裡帶來的新牌與墊布,
解牌時候不免慢慢分析,
仔細的說明情況與未來的關鍵,
我從不把話說死,因為占卜都一樣,
我勸了你,你聽了,
而不去做某些事,就是改變未來了。
那改變的未來,不就與我當初推斷的不準了嗎?
然而驅魔事件之後的解牌,
我反而不太清楚了,我也是翻了日記才知道,
有點可怕的是,那個日記我也不確定是不是真的我寫的。
那時候的解牌是這樣,
打開牌、洗牌之後,我就記不太得了,
因為我記得,我還會寫詩,
甚至還看到影像,然後把話說死。
我真的不知道我怎麼會開始寫詩的,
我看到我的日記有時也是覺得莫名其妙。
「霜烏月落深此山,展翼西返翌日歸。」
代表變心的另一半明天回心轉意,
但已經不是原來那一個。
「蘭寂窗沿隔日見,世間難尋舊有人。」
代表東西掉在窗台旁邊,但已經找不回來。
有時候我還會寫一些明朝的詩,來給問的人,
其實我也記不得,因為那時的記憶很少,
說不定我有背起來也不一定。
那時候的我迷迷糊糊的,往往是記得帶著牌去咖啡店,
回神過來,已經站在馬路口,接到媽媽的電話。
我老媽那時真的很愛打電話給我,幾乎一天一通,
現在我不在台灣了,雖然已經不主動打給我了,
不過我還是幾乎很常打回去給她。
那時我還發現,越累的時候我越準,
很多時候,算到後來,身體好像不是我的一般。
我突然變得很會交際,那年工作也辭了,
不是算牌賺錢,就是跟一群公子哥兒,
到處開車兜風。
怎麼說越累越準呢?好像就是要死不死的感覺,
把身體交給另一個人一樣。
就像彈鋼琴,右手是主旋律,
左手是伴奏。於是我跟左手說,
伴奏交給你,不管你了,我專心彈右手,
然後左手就自然而然的彈了起來一樣。
這只是比喻,我並不會彈鋼琴,
只是那時好像什麼都變得像是下意識一般,
一切都變得自然而然。
一天一天這樣過著,
我越來越少清醒的時間,
甚至覺得人生不過只是這樣,
我想早點回到一個地方。
對了,那個地方。我曾經在小時候看過,
在我出生之後,還是剛學步的小嬰兒的時候,
我媽媽說附近有很多狗看到我會對我叫,
而我咿咿呀呀的,好像在跟他們講話,
很多時候不知道為什麼,甚至到了高中的時候,
爬樓梯一時興起還會手腳並用。
而在我出生後不久,家裡來了一隻大黑狗,
爸爸留牠下來,取名叫RUBY。
在我有記憶的時候,我記得可以跟這隻大黑狗溝通,
例如像對誰叫、過來或抱抱,
不知道是老爸訓練的好,還是我能溝通,
總之就是百依百順,沒有脾氣,
乖乖的住在我們家的一樓。
我記憶中最鮮明的,
是家裡的四樓,有一天午後,
窗戶盡是彩霞,而那連起來整片的窗戶,
背後的影像,就像是早期的莒光號列車一般。
有個聲音一直叫我上車,可是外面是陽台阿,
我一直猶豫,那個聲音說跨過來就可以了,
我們要回家了。
那時候我正要打開陽台跨出去,
RUBY就跑到四樓了,對我叫了一聲,
我就回過神來,但感覺不像叫,
而是說不「不要去」。我看著RUBY,
往回走去抱牠,回頭一看,
什麼都沒有。我爸發現RUBY跑上四樓,
還用皮帶抽了牠好幾下。
後來那像莒光號的晚霞再也沒有出現。
在我五歲的時候,RUBY不見了,
我是見過牠的最後一個人,
牠好像說:
「我有事要做,我該走了。」
大大黑黑的眼睛看著我,微微泛淚。
我說我想去。
「不要去。」牠沒有叫,就是這樣的看著我。
從那時候我不再養狗了,
我覺得牠們的離別總讓人傷心,
但這幾年我好多了,有過養狗的打算,
無論如何,還是請用認養代替購買喔。
那天是2011年的冬至,街上寒冷一片,
房間依然冷得亂糟糟,那個晚上我想回家燒碳取暖,
也去買了一個烤肉爐,
打算用之前中秋節剩下的碳,溫暖房間。
但我房間的窗戶很小,就算全開,
也只是半扇的距離,但我想沒差,
一定很通風的。
我那時候一直對自己說:
「一定很通風的。」
「一定很通風的。」
「一定很通風的。」
到家門口的時候,我看到一個人,
一個再也熟悉不過的人。
就是阿勝。
雖然快三年沒見,但那短短的頭髮,
微圓的下巴,濃濃的眉毛,
還有那從高中就沒換過的手錶,
就是他沒錯。
「去死。」我心裡突然擁著這樣的想法。
如果我真有刀,可能會毫不猶豫的刺過去。
「朋友,抱歉,我來晚了。」阿勝說。
他一拍我肩,我眼前一黑,腳軟跪了下去。
我是被熱醒的,我全身大汗,
躺在家裡的床上。桌上放了一封信,
就在我塔羅牌的墊布上面。
我把衣服脫了一些,窗戶打開,
看著我買的烤肉爐納悶的時候。
電話打了過來。
「是那個塔羅牌的老師嗎?」
「嗯,我是。」
「我明天可以跟你預約嗎?」
「可以阿。」
「那下午四點方便嗎?」
我翻了翻本子,那時候剛好有空。
「嗯,我方便。」
「那到時候見喔。」
「嗯,再見。」
我打開阿勝的信,讀了起來。
「朋友(我的名字)
我知道你恨我,甚至想要殺我,
我都知道。我從沒怨你或恨你。
但我覺得你需要來宮裡面一趟,
我不能強帶你來,因為時間還沒到。
無論如何,盡量出門走走好嗎?
時間到了,一定要來,
拜託你了。
阿勝」
我覺得手掌發熱,信的後面畫了一道符。
「撕掉它。」不知道哪來的聲音,
我把它撕得粉碎。
我轉頭一看,門上被畫了一道符。
我氣得痛罵髒話!床也一道,
書桌也一道,廁所也一道,
伴之而來的是房間好熱!好熱!
「擦掉它!通通擦掉!!」
那天我擦到半夜三點,一塵不染,
房間逐漸變冷,但還不夠冷,
那天不知道是不是累壞了,我一夜好眠,
喔不,是睡得根本爬不起來。
我睡到隔天下午,完全不想出門,
房間冷冰冰的,而我只想在床上一動也不動,
直到死去。
我取消了所有的塔羅牌預約,
唯一有一個人,就是昨天晚上打來那個,
我打不通。
阿,算了,還是去吧,
反正是在樓下的咖啡廳。
到了咖啡廳門口,我看到有個女生在咖啡廳門口抽煙,
我不是很喜歡煙味,因為小時候就氣管過敏。
「小姐,你可以到旁邊抽煙嗎?
這樣污染空氣不太好。」
「喔。」我看到她把煙彈掉,差一點弄到我的皮鞋。
仔細一看,那位小姐有點黑,
明明很冷,還穿著短褲跟帆布鞋,
並不胖,但感覺手臂很有肌肉,
一件短袖的衣服,上面有個大大的嘴巴,
還有一件無袖的牛仔背心。
我對抽煙的女生沒什麼好感,
快步走過,然後坐在咖啡店裡。
已經是四點十分。我很討厭人遲到,
尤其預約了還遲到,是最痛恨的,
我坐不到一分鐘,便站起身想走。
可是那個抽煙妹還在門口,我真的很不想靠近她。
於是我點了飲料,拿了旁邊的雜誌看。
「不好意思,是你嗎?抱歉抱歉,我來晚了。」
一個皮膚白晰的可愛女生跟我道歉。
「阿就是他阿。也是剛剛才來阿。」
那個抽煙妹站在旁邊,雙手扠腰。
「沒關係,我不忙,來請坐。」
我壓住我的不悅。
「朋友,抱歉,我來晚了。」
我聽到這樣的聲音。
「阿,你說什麼?」那個可愛的女生問。
「你們剛剛沒說話嗎?」
「誰在跟你說話阿。」抽煙妹說。
「沒事沒事。來算牌吧。」
我把布攤開,牌放在上面,
然後慣用的要開始進入迷糊狀態,
開始解牌寫詩。
「嗯?」可愛的女生問。
「你在幹嘛?」抽煙妹問。
「嗯?我,算牌阿。」
「可是你什麼都沒動耶。」
「你行不行阿。」抽煙妹說。
「我就跟妳說算這個不行,妳就不聽。
我的信仰裡阿,這個是最要不得的。」
抽煙妹再答腔。
「等一下喔。」
不對,我發現我異常清醒。
我桌上的塔羅牌就像是我完全沒學過的語言一般,
我根本看不懂阿。
「那個,我想妳抽一張試試看喔。」我說。
「嗯嗯,好吧。我想問感情喔。」可愛的女生說。
「那個,這一張阿,應該是有人追妳喔。」
「不是耶。」
「那麼應該是你有三個對象喔。」
「也不是耶。」
「沒關係,妳再抽一張。」我說。
「那個,你到底行不行阿。」抽煙妹說。
「你會寫詩給我嗎?」可愛的女生說。
「抱歉,我今天狀況不好,可以改天再算嗎?」我很抱歉的說。
「阿,好不容易跑上來算,你很難預約耶。」可愛的女生說
「抱歉抱歉,這次不收錢,下次也不收錢。」我說。
「好吧。」
「我就跟妳說不要算這個,都是騙人的啦。」抽煙妹說。
「那我先走囉。」我說,我只想逃離。
「這個給你,我在五分埔賣衣服,你穿衣服品味很爛,
有空來買衣服耶,算你便宜。」抽煙妹把名片塞在我的包包內。
走在街頭上,我無比清醒。
我快步走回家,把牌跟布丟在床上,
用力甩上門。
「匡~噹~」我聽見我的備用鑰匙掉下來,
一定是阿勝害的,我再也不要見到他!
我要把備用鑰匙收起來,他就不會來這裡鬼畫符了。
我打開門,看到一隻鑰匙跟一張折好的符,
我氣又上來,我把符拿起來。
全身一陣發暖顫抖,我好像又聽到一句話:
「朋友,抱歉,我來晚了。」
我想起阿勝信裡面的內容,
我打了電話給他。
「你現在坐到高鐵台中站,我馬上接你。」阿勝說。
「嗯」。
在高鐵上的我突然很累,
但我緊握著符。昏睡過去,
一片黑暗,遠遠有黃色的物體走過來,
越來越近,越來越近,
我看到眉毛,黑色班紋,
越來越大隻,是一隻非常高大,
比我高上五六倍的老虎。
牠趴下來,兩眼瞪著我。
「朋友,抱歉,我來晚了。」
如同小時候RUBY看著我的眼神。
老虎突然張開大口,露出森森的白牙。
吼!
我醒了過來,列車正要到站。
我出站,但我快要支持不下去,
雙腿又軟了下來,我吐出一堆東西。
我看到阿勝,也聽到他說的話:
「朋友,抱歉,我想我終於趕上了。」
PTT marvel 作者整理 Sherlock56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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